车子驶进路家大院的铁栅门，一栋三层的白色别墅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间，色彩鲜明得好像一幅油画。
路棉刚下车就看见个蹒跚的身影。
路望拄着拐杖迎过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笑：“棉棉回来了，最近学习累不累啊？哦对，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肯定很累吧。”
他说着就要接过她手中的书包，路棉连忙把它背在背上，趁机挽住路望的手臂：“爷爷，我不累。学习就是动脑子的事，怎么会累？”
路望笑着拍拍她手背：“是吗？我看你都瘦了。”
“哪有，同学还说我最近吃胖了呢。”路棉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都能捏到软乎乎的肉，哪儿瘦了。
提起女孩子的身材问题，路望立马板着脸严肃道：“你可不要学那些小姑娘节食减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按时吃饭。”
路棉：“知道了爷爷。”
路望眉开眼笑：“我让阿姨炖了骨头汤，晚上记得多喝点，补充营养。”
为了节省时间，路棉跟大多数学生一样，选择住在学校里。每个星期回来一趟，周日下午再返校。
每次回家，爷爷都会从屋里出来迎接她，替她拿过沉重的书包，拉着她的手问学习累不累，辛苦不辛苦，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说过很多次，他腿脚不方便不用出来迎她，但是拗不过他老人家。
路棉说：“我听杨叔说，叔叔婶婶回来了？”
两人都是画家，常年在全国各地采风，偶尔会去国外，闭关画画的时候更是完全处于失联状态。
路棉都忘了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只知道去年过年他们都没有回来。
“回来了，中午就到家了。”二儿子和二儿媳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一家团聚，路望自然高兴，眉梢都藏着笑意，“樱樱也要中考了，他们要是再不回来就说不过去了。”
一老一少边聊天边进了屋，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许湘之最先看到路棉，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棉棉快过来，我给你带了礼物，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路棉很喜欢这个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婶婶，她性子随和跳脱，一点架子都没有。有她在，家里总是充满欢笑。
“等等，我……先放一下东西。”
她手里拎着的袋子里装的是脏裤子脏鞋，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妥善保管，生怕蹭到干净的衣服上。
路棉火速把袋子丢到卫生间，然后解下书包扔沙发上。
许湘之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个粉色的盒子递给她，眼里闪着光：“我选的颜色，你叔叔非要选黑色，男人果然什么都不懂！”
一旁的路永瑞莫名其妙被妻子插了一刀，无辜道：“我只是觉得黑色更有质感。”
路棉打开盒子，靛蓝色的丝绒布上躺着一块玉石，雕刻成兔子的形状，栩栩如生，莹润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谢谢婶婶，我很喜欢。”
许湘之盈盈一笑：“我就知道没有女孩子能抵抗得住，雪白的小兔子多可爱，黑兔子是什么鬼？”
路永瑞又被插了一刀。
边上，路樱羡慕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是她的亲爸亲妈啊，为什么对堂姐那么好，她却仿佛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路棉看着路樱：“你怎么这个表情？”
结果换来她一个“别惹我”的眼神。
路棉有点蒙：“你这次考试考砸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没错，他们初三这个星期也进行了一次月考，她确实考砸了，上次是班级16名，这次是23名。不然你以为她爸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云南回来。
还不是为了她即将到来的中考。
但路樱难过的不是这个，反正她都考砸那么多次了，不在乎这一次。她难过的是，她的礼物跟姐姐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路棉觉得，她的性格不像是会为了成绩伤心的人，不解道：“到底怎么了？”
路樱不卖关子了，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资料书，生无可恋地扔在茶几上，这才是她难过的源头。
这本书的封面路棉一点都不陌生，初三的时候班里几乎人手一本，乃是大名鼎鼎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她以为上高中就彻底告别这本书了，没想到高中还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所以呢？”她还是没看明白。
“我的礼物就是这个。”路樱说，“不止，还有几套历年中考真题试卷。姐姐，我的亲姐姐，咱俩换换吧。”
路棉：“……”
一家人看着姐妹俩你来我往，都忍不住笑了。
荣绘终于看不下去了，端起茶杯轻啜了口，说：“樱樱，你想要什么礼物，跟我说，我给你买。”
路樱眼睛一亮，狗腿地凑到她跟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大伯母，你说真的吗？想要什么都给我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路樱更谄媚了：“你才是我亲妈！我现在怀疑，当年在医院里，你是不是跟我妈抱错了孩子。”
抱错孩子是不可能的。路棉比她大了三岁，姐妹俩一个即将高考，一个即将中考，可谓难姐难妹。
不对不对，像路棉这种学霸，高考对她来说不是灾难。而中考对她这个成绩飘忽不定的学渣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本来想说，如果你表现得好，就提前把礼物给你。”许湘之顿了顿，叹息一声，“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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