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生命的重量
一周后。
时间，3月23日。
夜。
刚走出便利店的松田阵平，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红豆面包，以及鲜牛奶。
昭和年代刑警的必备套餐，没想到在平成时期，也能瞧见。
“哈——”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就在这时。
忽然有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左半张脸上缠绕着白色绷带的人，出声叫住了他。
闻声，松田阵平转身望向了那人。
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对方叫住自己是想要干什么。
毕竟，自己与他素不相识。
而且，那人的打扮在这种夜间，看上去很是怪异的样子。要知道，现在可还是没到万圣节吧？
“请问，有什么事吗？”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松田阵平并未忘记自己的职业，耐心进行了询问。
“……你知道，附近的警署怎么走吗？”
“你是要报案？还是……”
“嗯……报案。”
看上去像是男人打扮一样的人，低声沉吟一下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来。
松田阵平并未觉得奇怪。
毕竟，警署也并非是一个大家都乐意前去的地方，像是天生就抱有敬畏之心一般。
“报案吗？发生什么事了？别误会，其实我正好是一名警察，虽然并非是搜查一课的。”
说罢，松田阵平为了自证身份，便伸手摸索进了自己外套的内侧口袋，掏出了警察手账出示。
上面，有着他的证件照，以及姓名、警衔。
“原来是警察先生……真是失礼了。”
男人的声音很是低沉沙哑，听得人耳膜有些不舒服。
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方才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警察先生，能拜托你带我前去附近警署吗？因为是第一次来到东京都的缘故，所以我对于这里的路况并不熟悉。”
“当然可以。”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尽心履行着自己作为警察的责任。
当然。
也可能是因为，他实则上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这位先生，你就跟我走吧。不过，能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松田阵平转身走在前面带路，不过再次抛出了之前的那一问题。
或许是出于好奇。
也或许，是因为有过某种经历，让他也想要掺和进去，以免对方遭遇了与自己父亲同样的“不幸”。
“……可以。”
男人沉默了一下。
而后，终于回答了他。
只是，男人并未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等三要素全部说出，而是意味不明的，抛出了一个问题来。
“警察先生……既然你是警察，那你们警察维护的‘正义’，究竟是怎样的‘正义’呢？”
“……”
闻言后，松田阵平罕见的沉默了。
他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像是认真在思考对方所提出的问题一般。
警察，被称为“正义的伙伴”。
既然是正义的伙伴，那他们所维护的正义，究竟是法律的正义，还是警察组织的正义，亦或者是国家的正义呢？
松田阵平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给不出，一个合适的回答来。
因为……
三者他都有经历过。
如果那样的行为，能够称之为“正义”，无疑是对于“正义”的污化吧？
从松田阵平自己的角度来看，那样的行为的确称不上是“正义”。可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似乎也的确能够被称作是“正义”。
所以……
正义这种东西，会因为人的立场不同，而改头换面吧？
“……我不知道。”
松田阵平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因为坦白来说，他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如今的自己，早已偏离了原本的初衷和轨道，甚至无法做到与强权抗争。
因为自己只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对于那些刑事案件，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更别提掺和进去了。
即便不爽警察组织中，某些人的做法，却只能干瞪眼看着。
那么这样的自己……
还能够被称之为，“正义的伙伴”吗？
“警察先生……既然你无法回答的话，我换个提问吧。你觉得人与人的性命，真的平等吗？”
“难道不是吗？”
听着男人再次提出的新问题，松田阵平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生命面前，人人平等……难道这不是众所皆知的道理吗？
“假设，一个工厂突然发生了爆炸。
有两名少年被困。其中一名少年A，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常常暴力威胁他人，持枪凌弱；而另一名少年B，是个具有正义感的孩子，喜欢乐于助人。
同时，还有着长大之后，成为记者的梦想。
因为火势凶猛的缘故，你只能救出其中一个……你会选择救谁呢？”
这次的描述十分清晰。
给出的是一道选择题，而不是陈述题。
简直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单从描述上来看，应该选择救少年B吧？不过，如果真的遇见了那样的事发生，肯定是谁最能尽快解救，就选哪一个了。”
松田阵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来。
他与一般警察不同。
所以给出这样的回答，完全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男人在听见这样的言论后，只觉得倍感意外，没想到警察组织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如果被救下的少年A，在五年后成为了诈骗组织的头目，骗走了无数老人的养老金、抚恤金，你会在知晓后，后悔自己当时做下的决定吗？”
男人再度用认真的语气，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这次。
松田阵平没有再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他细细思索了许久后，方才回答道：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大概并不会后悔，当时救下的不是少年B。未来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好歹也是一条生命。”
“呵……”
男人嗤笑了一声，冷嘲热讽道：“真不愧是警察组织的一员，给出了如此珍重生命的回答来。”
这样的态度。
即便松田阵平再怎么愚钝，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你到底——”
他说着，正要转身望向对方，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对方却是不知何时，亮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电击枪。
“滋滋！”
电流声一出，饶是作为警察的松田阵平，也是招架不住。
完全没了还手之力。
“咚！”
紧接着，松田阵平倒在了地上。
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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