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泡在浴桶中，舒缓了身体上的疲累。
她闭着眼，听见珠帘轻响，以为是红柚进来了，道:“红柚，我这儿不用人了，你也去休息吧。”
没有人答话，过一会儿，有人往她的浴桶中又倒了点热水。
张小花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咧嘴一笑:“你怎么进来了？”
屠苏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我和你一起泡。”
张小花有点羞涩，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我快泡完了，等我泡完了你再……”
张小花话还没有说完，屠苏已经迈着大长腿跨进浴桶里，这个浴桶张小花一个人泡时绰绰有余，屠苏进来后，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了。
两个人挨得紧紧的，张小花也不敢乱动，生怕擦枪走火。
屠苏抱着张小花，舒服地喟叹一声，他将头埋进张小花的颈窝:“你今天怎么突然撮合起万宝宝和仲大哥了？”
“哪里是突然。”张小花撩起一捧水淋在屠苏身上，“万宝宝早就对仲大哥情根深种了，我今日提起，也是想知道仲大哥对万宝宝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屠苏睁着眼睛想了想:“你就不怕万小姐只是一时兴起，就像她当年对……对我那样，兴头过了就好了。”
屠苏边说还边小心翼翼看了张小花一眼，生怕她生气。
张小花哪里会为这种陈年旧事生气，她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宝宝当初迷恋你时，可不会像如今这样心碎神伤，茶饭不思，我看得出来，她是动了真感情了。”
屠苏若有所思:“虽然我对万大小姐还有些许成见，但若她真对仲大哥有意，能成就一段佳话，也是好的。”
张小花伸出手，捧住屠苏的脸，目光盈盈地望着他:“所以，你要帮我。”
屠苏望着张小花水润的唇，眼眸骤然深了，他喉咙动了动:“如果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张小花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屠苏脸庞，抬首凑了上去。
红烛煌煌，帐帷深深，掩住一室风流。
第二日，张小花揉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时，屠苏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坐在梳妆台前，吩咐小草:“你让人去万府给万小姐传话，就说我找了几间铺面，让万小姐随我一起去挑挑看。”
张小花换了一身青绿织金窄袖长裙，脸上敷了脂粉，头发也挽了一个发髻，上面插了钗环，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如同改头换面一般，再也不见曾经的落魄粗鄙。
站在张小花身后的红柚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在张小花身后跪下，深深磕了个头:“夫人，奴婢有罪。”
张小花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她:“你这是干什么，快去来！”
红柚却不起来，她抬头望着张小花，眼泪流了出来:“夫人，你还记得白云真放的那把火吗？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现是他放的火了，只是我爱慕他，我替他瞒了下来，后来更在他偷名册时帮他逃脱了搜查，隐瞒了行踪。”
张小花神色怔住。
“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恩将仇报，罪加一等，奴婢无颜面对夫人，愿接受任何惩罚，请夫人降罪。”红柚磕了下去，战战兢兢地迎接自己的命运。
良久，只听见张小花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红袖，这件事只有你和白云真知道，白云真不会说，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奴婢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折磨着。
张小花微微一笑:“红柚，你会为了白云真伤害我和妍儿吗？”
红柚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奴婢从来都没有过伤害夫人和小姐的心思。”
“那就行了。”张小花将人拉起来，“人这一生谁不犯错，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很好了，起来吧，家里上上下下还需要你操持呢，别把膝盖跪坏了。”
红柚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张小花:“夫人……不赶我走？”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小管家婆。”张小花半开玩笑道，“你对我的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红柚热泪盈眶:“夫人，你对红柚的恩情，红柚无以为报。”
“好了，别哭了。”张小花替红柚擦了擦眼泪，“红袖，你很喜欢白云真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夫人。”红袖断然拒绝，“白公子，他就像那天上的月亮，看着美丽，但是仰望久了，脖子会很酸，奴婢是个俗人，只想追求俗世的幸福。”
张小花看着红袖眼中透出的坚定，叹了口气，拍了拍红袖的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出了府门，万宝宝已经等在那儿了。
“小花。”万宝宝坐在马车上，冲张小花伸出手，“来，小心点。”
张小花坐上了马车，万宝宝今日的神色看着比之前好多了，但眉宇间仍就笼着一抹轻愁，人也更瘦了些，腰肢盈盈一握，弱不胜衣。
“宝宝，你没事吧。”张小花有点担心。
“没事。”万宝宝扯出一抹笑，不想让好友担心，“只是最近天气炎热了，吃得少了点。”
一旁的秋香欲言又止。
“小花。”车窗外传来屠苏的声音。
张小花将车帘撩起，万宝宝视线望过去，瞳孔猛然一缩。
屠苏此刻正站在车外，和张小花说着话。而屠苏的身边，还站着仲蒙。
仲蒙恰好在那时抬眼，和万宝宝视线对上，万宝宝心头一颤，猛然低下头，不言不语。
仲蒙看着明显清减了很多的万宝宝，皱了皱眉。
“小花，你们这是要去哪？”屠苏笑问。
“之前我和宝宝不是说好了要合开一间脂粉铺子嘛，今天一起去看铺面。”张小花回道。
“正好，我和仲大哥都无事，我们陪你们一起去吧。”屠苏道。
张小花视线在不言不语的仲蒙身上转了一圈，笑意加深:“好啊。”
马车辘辘行走起来，万宝宝坐在马车里，手指紧张地扣着手里的手帕。
仲蒙与她，只隔着一层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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