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果没有追出来。
秦鹮披着月色走到停车场,解锁上车,关上车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而是静静坐了一会儿。
四周阒静无声,零星停驻的几辆车好像黑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秦鹮把自己投掷于这片骇人的幽深里,然后慢慢下沉,归于死寂。
并不是完全死寂。
她还能够听到自己隆隆作响的心跳。
大概是从餐桌上,林小果提到段若轩的名字时,心跳就开始轰然,如同突然惊起的鸟群,掠过一片辄辄声。
林小果的原话,段若轩把自己的前途毁了。
秦鹮大口呼吸着,车内清淡的香氛萦绕在鼻尖,她缓缓弯下腰,而后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
她又搞砸了。
她把自己从一团迷瘴似的过往里抽离出来,自以为大家都轻松,却殊不知,手起刀落,再一回重重砍在段若轩身上。
三年前是这样。
三年后也是这样。
可这绝非她的本意。
夜色浓重,秦鹮降下车窗,却没一丝凉爽的风吹进来,闷热异常,不远处的路灯亮着,灯泡下投射出一片昏朦的光影,有成团的飞虫来回打转,不断有小虫撞上灯泡,掉落,再有新的冲上去,寻寻觅觅永无停止。
秦鹮眯着眼镜看了一会儿,直到背后的衣料都被汗洇湿。
拿出手机,找出段若轩的微信,他们没有互删,却也没有再说话,秦鹮很想知道他们最后的聊天记录停在哪里了,然而,成团那天上午她曾把微信卸载,如今重装,聊天记录没有自动恢复。
她和段若轩的聊天框,如今是光秃秃的一片空白。
明明是很安静的四周,却有莫名的白噪音在耳边放大。秦鹮手指在段若轩的头像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
“将联系人段骁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秦鹮抿着唇,按了删除。
再抬头,光下的飞虫依旧毫无休止,不知疲倦地撞上滚烫的灯泡。
她收回目光,缓缓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秦鹮将微信好友列表进行了大清扫,一些从前添加的却从来不曾说过话的,圈子里相关的人,被她尽数删除。
连点赞之交都算不上,删了就删了,快捷速食的人际关系里,如果你不是刻意点开某人的名片去看,如果不是被朋友圈的一条横线提醒,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也早已被别人删除。
秦鹮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状态。
那时她刚回国,国内的社交圈匮乏,列表翻烂了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她好像是一座孤岛,没有与外界联结的光缆或是绳索。
孤独,但踏实。
秦鹮还爱上了戴耳机睡觉,听一些雨声、风声、火炉声,这会让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也会比较容易入睡。
这天她刚带上耳机关了灯,设置好定时关闭,手机就有新消息提醒,是刘碛问她,周日是否有时间帮他代一节课。
是一个即将高三的艺术生,在刘碛这里进行艺考前的巩固培训。
秦鹮有些为难,反复向刘碛确认:“我的教师资格证还没下来,高三的课程很重要,我ok吗?”
刘碛很快回:“我和学生说过了,她没意见。”
紧接着第二条:“只是临时代一节而已,而且你的能力,我最放心不过。”
秦鹮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上午送走了梦梦小朋友,随便吃了一口便当,就早早到了教室等待。
下午一点刚过,教室门被敲响,秦鹮请进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t牛仔短裤的高挑女孩子推门走了进来。
秦鹮无意识地扫了一眼,只觉得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瘦高有气质,是一张上镜的脸。她正想作为代课老师自我介绍一下,却被女孩子打断:
“你是秦鹮吗?”
秦鹮一愣,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却还是面色保持镇定,微微笑着说:“是,我是秦鹮,今天代替刘老师来上课。”
女孩歪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年轻的眸子里全是探究:“真的是那个秦鹮?”
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秦鹮强压着心头惊跳,嘴角有些僵硬却还是高高挽起:“我是叫秦鹮,没错。”
“真的是你!”女孩手里抱了一本厚厚的曲谱,放在了钢琴上:“刘碛说代课老师叫秦鹮,我还以为只是同名。”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手臂撑在钢琴边,努力向秦鹮靠近:“你怎么来教课了?混不下去了?”
秦鹮后知后觉,这女孩是有敌意的,却并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
“你调整一下,我们先上课吧。”
秦鹮不知怎么把这节一对一上完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紧张的来源在于女孩子全程都在盯着她看,是那种恨不能扒开猎物的皮研究骨肉纹理的那种,明晃晃的目光。
秦鹮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应该用化名上课,应该会少很多类似的烦恼。
课堂中途休息十五分钟,她去茶水间接水,回眸一瞬发现女孩拿着手机,正对着她的背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秦鹮伸手去拦:“别拍!”
女孩反应更快,高高举起手机,一脸不高兴:“公众人物还怕人拍啊?”
“可是我不是公众人物了。”秦鹮解释了一句,又觉得很无力。
是啊,舒服日子过得久了,有了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还以为自己真的能无比顺利地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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