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停歇，积水退去的当日，余行舟便是来到了慧园的实验室。
刚推开门，一股焦糊的味道便是传入了每个人鼻中，地上还有大面积的积水，明显是漏雨了。
余行舟看了一眼实验室的窗户，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碎裂了，才导致大片的雨水漏了进来。
余行舟心底一沉，当即是查看了实验室里的所有实验成品，无一例外，全部损毁。
他转身又去查看电脑里的各项实验数据，发现电脑已经无法开机。
他将电脑里的硬盘取出来，连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发现也没有丝毫反应。
自此心底再不报任何一丝幻想。
这一年所做的所有努力，基本上全部报废。
只有重新开始。
虽然有了之前的经验，重新开始研究肯定是事半功倍，但是实验设备需要重新买，人员、原材料、租金物业等等一系列费用，这都需要大量资金。
而此时余行舟的账上，已经是没有多少钱了。
江衍秋站在他身边，良久，才是走过来轻轻安慰余行舟：“没事的，我和你一起扛，重新再来一次就是，马上就要成功了，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余行舟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下情绪。说是不难过沮丧，那自然是骗人的。
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再纠结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之计，必须尽快寻求心的资金重新开始。不然他真的只能找个工作去还债了。
拍了拍江衍秋的肩膀，他忽然笑了笑：“我没事。就是苦了你了，可能又要跟着我受苦了。或者，”他顿了顿，“如果我拉不来新的融资，你可以尽早脱身。”
江衍秋忽然神色一凛：“我不会离开的，除非你觉得我是个累赘，和我一起很烦。”
余行舟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那碎裂的窗户，在窗台之下找到了一块碎裂的花盆。
他们所在的楼层偏低，最近又是频繁刮大风，估计哪一家公司门窗没关好，这花盆应该是被刮飞出来砸下来的。
余行舟仰头看了一眼窗外，轻声说道：“先去找物业吧，看看这花盆到底来自何处。”
江衍秋点了点头。
两人同物业交涉了许久，对方也算是比较热心，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答应帮忙调查花盆的来源。
但是余行舟对此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有人会承认这件事情的。即使找到了责任人，对方肯定也会各种抵赖，起诉对方估计又要耗费很多的时间。
余行舟等不起了。
回来之后，没多久，梁峰等几个研究员便是陆陆续续来了。
当看见研究室里面的场景之后，几人都是久久无语。
余行舟没有想到，最先来找他的，竟然会是梁峰。
他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一脸忐忑地走了进来。
余行舟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余总，我这次找你，是想向你请辞的。”挣扎了许久，梁峰终于是开口道。
余行舟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不过他心里，归根结底，还是希望这梁峰能够留下来的。毕竟如此人才，流失了实在太过可惜。
可惜他也没有理由强留下他，即使留下他来，他也快发不出工资来了。难道让别人免费白干？而且在之前冯坤突然跳槽的时候，他自愿干了许多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余行舟已经很感激了。
余行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看了梁峰一眼：“没事的，不用自责。可以理解的。你去衍秋那边结算一下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吧，离职手续我这边来处理。”
“余总。”梁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和余行舟对视的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没，没什么。”似乎是用光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梁峰摇了摇头，刚准备出去。
余行舟又是开口道：“不用自责，异位而处，绝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如你一般的选择，我也不例外。毕竟你不亏钱我什么，你的决定也没有损伤到对任何人。自信一点，你有实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走得更远，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帮扶一下子呢哈哈哈。”
梁峰抬起头来，轻声道了声谢，便是出了办公室。
其余几人也是随后纷纷地上了辞呈。
余行舟都是批准了。
一早就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将这里当作一个积累经验的地方，他此时也没多少可惜的。
处理好一切之后，整个办公楼忽然变得空荡荡起来，只剩下江衍秋和余行舟了。
“放心，我才不向他们一样，我不辞职的。”江衍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黄瓜，咬了一口，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
…………
经过多方联系，以及自己老师和江老的推荐，余行舟终于是联系上了一家本江城本土的二流能源企业，愿意抽出时间和余行舟详细谈一下，如果合适，他们可以注资。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余行舟一早便是和江衍秋来到公司楼下，说明了来意之后，有接待人员引着两人去了会客室，让他们稍微等一下，他们研发部经理和财务总监随后就到。
可是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两人才姗姗来迟。
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和一个瘦弱的秃顶中年。
两人一见面只说了一句抱歉，随即那秃顶中年便是开口道：“其实我们之所以来见你们，只是看在江老的情分上。你们的项目我看了，或许有一部分可行性。但是想要正式投产商用，前期需要耗费的资金没有几千万根本顶不住，最终还不一定能够出成果。而且你们连这一年的实验记录都拿不出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幻想吧。”
余行舟还想再解释一些什么，那秃头男青年直接是挥了挥手：“我比较忙，就先离开了。”
说着径直走出了会客室。
一边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笑得倒是一脸憨厚：“他就是一个搞技术的，很多事情都不懂，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公司的资金，都是我说了算。其实你们的项目嘛，也不是不能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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