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凡凑近几步，仔细端详起少女不堪入目的脸蛋。
他也是上过战场的，血腥场面见过许多，自然不会被这种场面给唬住。
观察许久后，乐凡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影的脸蛋。
影如同一块木头那样，毫无反应地立在原地，眼中还是没有一丝感情。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几次试探后乐凡终于发现了影脸上的异样。
没有犹豫，乐凡将灵力汇聚到手心，在掌中凝聚出一抹锋利的气刃。
锋利的气刃在影的脸上轻轻一刮，表层的伪装被划破，内里吹弹可破的肌肤显露出来。
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的乐凡心脏狂跳。
他小心翼翼地从外围将覆盖在影脸上的伪装尽数剥下来。
当全部伪装褪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乐凡眼前。
“果然是你。”乐凡忍不住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后惊叹道。
回想起过往，乐凡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他再次走到影面前，轻声呼唤道：“采儿，你还好吗？”
圣采儿，或者现在应该被称为“影”的少女依旧呆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简直跟死物没有差别。
见到自己昔日的队友没有反应，乐凡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
当初圣采儿被带回刺客圣殿即将被处死，他也曾力劝高层放少女一条生路。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他刚上书，圣采儿的死讯便传开来。
乐凡和圣采儿曾是一个猎魔团的队友，经历过几个月出生入死的日子，还是很有感情的。
所以刺客圣殿执意处死圣采儿这件事让他感到很失望。
连圣采儿这种天赋卓绝的人都无法担负起刺客圣殿的危局，乐凡又怎能应付这种局面。
也是从那时起，乐凡有了逃跑的想法。
在后面几个月惨无人道的生活中，这种想法愈发强烈。
毫无疑问，圣采儿已经变成了一具失去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
想要让她恢复意识乐凡是完全没有头绪，也许只有那个人有办法做到。
重新给圣采儿贴上伪装，顺便将面具带上。
“去床上坐着。”乐凡平静地说道。
收到指令的影机械地走到床边而后坐下，全程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着变成这幅样子的圣采儿，乐凡悲伤愤怒之余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刺客圣殿殿主的曾孙女都被弄成这幅模样，自己如果以后不听从他们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乐凡可没有一个当殿主的曾祖父，反抗的筹码比圣采儿少太多了。
现在他的实力还是太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局势变化，才有可能带着圣采儿逃出升天。
天色已晚，乐凡让影睡在床上，他则是拿着一张凳子靠在墙边休息。
受过刘文若教育的乐凡人品不差，圣采儿是他的队友，趁人之危这种事他是断不会做的。
“到底该怎么逃出这个牢笼呢？”靠在墙边闭眼休息的乐凡不住想到。
久久得不到答案的乐凡眼皮更沉，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今天他受的打击很重，急需休养生息。
翌日，刺客圣殿殿主圣月再次召见乐凡。
空旷无人的大殿内，圣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乐凡，影呆立在乐凡身后眼中没有光彩。
圣月平静地注视着乐凡，许久之后忽然开口说道：“她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乐凡心中大骇，昨晚的事居然暴露了。
他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准备殊死一搏。
想让他变成影那样的行尸走肉，还不如让他去死。
至少那样还能留有最后的尊严。
圣月看着惶恐的乐凡，脸上没有露出更多的表情。
“你很不错，她以后就要靠你来照顾了。”
“什么！”乐凡的双目瞪大，突然的转折让他脱口而出。
将影派到他身边，又有意隐藏影的真实身份，甚至还暗示他……
乐凡一时间根本想不通圣月的意图。
“你是刺客圣殿年轻一辈的俊才，人品也还过得去，和她算是勉强般配。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圣月瘦长的身体一跨，整个人显得有些佝偻，不再像从前气势凌人。
话说到这里，乐凡哪里还不明白，昨天的一切原来都是圣月对他的考验。
想来也是，圣采儿终究是圣月唯一的血裔，他怎么会不心疼呢。
“采儿将要被处死的那天，她的母亲突入行刑场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用自己的死救了她一命。
攻击的余波再加上母亲的死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也就在那时，采儿的身上开始发生剧变。
她的紫发便白，身体里突然窜出一把镰刀，整个人也失去意识，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圣月脸上的冷意散尽，整个人显得十分落寞，他将当日的情况娓娓道来。
“那把镰刀与她关联密切，是能够命令她的武器。现在那把镰刀被封印在刺客圣殿深处，由刺客圣殿的长老看守。”
知道真相的乐凡送了口气，还好刺客圣殿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不至于无路可走。
然而圣月接下来的话让乐凡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刚才的话是圣采儿的曾祖父说的。
刺客圣殿的殿主以及一众高层都希望能将圣采儿打造成一把能被掌控的锋利无比的武器。
只需要听从命令，不需要有思想感情，这才是一把好刀。
圣采儿这种状态在他们看来再好不过
刺客圣殿内觊觎影的人很多，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事还不得而知。
圣采儿的曾祖父已经快油尽灯枯，所剩时日无多。
乐凡，拜托了。”
听完最后一句话，乐凡感觉有一座大山直接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圣月这是在托孤，但乐凡不觉得自己有能护得住圣采儿的实力。
他就是粉身碎骨也做不到。
“我连七阶都不到，我……”
圣月浑浊的眼眸中那抹深深的期许让乐凡一时语塞。
思考片刻后，乐凡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保全她的。”
几个月来一直僵着脸的圣月终于久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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